白岩义男(小田切让饰)在和妻子离婚后回到了故乡函馆,在那里,他进入了一间职业学校学习木工,全部的生活来源就只依靠着一份失业救济金。白岩不愿意回忆过去,也不对未来抱有期望,只是浑浑噩噩的过着眼前的生活。 某日,白岩在同学代岛和久(松田翔太饰)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风俗店中,代岛想跟白岩合作做生意,但白岩对是否要加入犹豫不决。在店里,白岩意外邂逅了名为田村聪(苍井优饰)的陪酒女。聪白天在一间动物园工作,收入微薄,住的地方连洗澡间都没有,即使这样,聪的周身还是散发出了乐观和开朗的气息,这样的气息渐渐吸引了心如死灰的白岩,两个伤痕累累的人都想在对方的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。
2001年苍井优出演《害虫》后,出演了岩井俊二的《关于莉莉周的一切》,之后凭借《花与爱丽丝》获2004年度日本专业电影奖“最佳女演员奖”。2016年苍井优连轴转,先后出演了《家族之苦》《跨越栅栏》及《安昙春子下落不明》。苍井优从清新流走向了情绪一派,在角色的把握与拿捏中,都极为恰当。
山下敦弘执导的《跨越栅栏》(2016),根据作家佐藤泰志小说“函馆三部曲”最后一部改编,依然对准着底层年轻男女的喜怒哀乐。《不求上进的玉子》(2013),让山下敦弘电影的吊丝形象升级到了3.0版。而在日本,山下敦弘的电影绝不一味苦逼,善于掌控节奏,往往堵绝之后又峰回路转,不会把人一直噎死。这位自称不喜欢小津安二朗不喜欢黑泽明,更非影迷的导演,其实在我看来,他的电影还是融合了成濑已喜男、小津安二朗及今村昌平的影像,界于治愈系与小写意的悲欣交集之间。
松田翔太饰演的白岩三个月前从东京返回濒临津轻海峡的函馆,这是一座美丽的小城,有着北海道独有的清静气息,影片一开始就富于生活流场景,宽敞工厂间的学徒在做工,木吉它的悠扬节奏此起彼伏,伴随剧情的转折而停顿激悦,极富空灵感。白岩跟一帮人在辅导就业职业培训班学习。
如何做好一个工匠,在这部影片从头至尾都有细致地呈现。因为培训,大家对于颐指气使的青山教官颇多微词。所谓一眼看得到头的“毫无乐趣,劳动至死”,多少都有点茫然和无奈。技工虽然是国家制造业的核心所在,也是闹工慌的稀缺工种,这对于人才济济的日本恐怕同样存有这个危机,总体距上一辈技工的工匠精神还是要差一些。
白岩每天培训回家,都会打好快餐顺买2听啤酒。这夜,他被工友阿代带到夜场消遣喝酒,再次见到了由苍井优饰演的阿聪。前夜,他买啤酒时,看到她从车上下来斥责一个男人,并学着鸵鸟的样子打转转,让白岩逗乐。阿代看到他们注意对方的眼神,感觉他们好像认识。阿代提醒白岩这女人很好上的。
其实,阿聪白天在公园工作,整天跟各种动物和游园的小朋友打交道。白岩专程到公园去看她。她喜欢学天鹅和白头鹰求偶的样子。看起来明朗,只是她的表象,这对应着沉闷少言的他。
当她带着他回到屋里,她会迫不及待地要洗澡。影片中,她只要情绪上来,就会跑到洗手间去洗澡,这是她强迫症的无处可泄。简陋的房子,没有热水器,这也是她晚上去夜场兼职的原因所在。
但她对外冷内热的白岩并不了解,毫无安全感。这是二人面对爱情的迥异心态。的确,她很情绪化,看似爽朗中包裹着神经质的歇斯底里,其捶胸顿足状,多少让他有点不适。当她质问他为何离开妻子,仍下4岁的女儿来到这儿。他说离开前妻很是自责,因为自己工作忙碌,疏于对妻子及孩子的照顾,有天晚上回家发现妻子用枕头捂着女儿的头,这让他无法忍受,但离婚后,孩子还是跟着她。
阿聪指责他的不负责任,她的性情大爆发也就变得天翻地覆,连推带搡的,让他一时无法适应。二人之间都想好好了解彼此,但二人的个性形成强烈的反差。她牛脾气上来,他只有不知所措,不知如何应对,只有离开。但相互又放不下对方,仍爱着对方。工匠的技艺在于精益求精。打磨一件工具,需要精诚的耐心,恋爱也一样。
他们课间之余就是打垒球,攻垒守垒,亦同于恋爱之道,这关乎倾其心力。当前妻从东京专程来函馆来看他,说起女儿他竟无语凝噎,难过地趴下。前妻说我会让女儿常跟你联系,让你时时知道她的近况,这对于思念的他来说真是莫大的安慰。这一幕正好被阿聪看到,当然她跟踪来的。
白岩去公园看她时,她终于又爆发了,原来我感觉我像个外人,你的前妻才是你的亲人,难道不是吗。此时的阿聪成了一个蛮横和不讲理的人。她的再次大爆发让公园遭殃,旋转中的小男孩哭喊着要下来。更逗比的是,鸵鸟、野马等动物都被她从笼子里放了出来,四处乱跑,只是当她劝说白头鹰开溜时,鹰没听她使唤,她哭泣着问你为什么不逃。
这在公园发生的惊骇一幕,真是让白岩哭笑不得。这就是一个真实的阿聪,明朗只是她的标签而已,想了解一个人的内心,还需要有热度的碰撞,才能了然。白岩并没有放弃这段爱情,他给她信息,希望她周日能来看他的垒球赛。夜里,他在窗前,分明看到了那只白头鹰,那只被阿聪赶也赶不走的鹰,怎么飞到他这儿来的呢,难道又是阿聪的恶作剧。影片的这种强置,还是颇有意味的。
周日球赛开始,并没有看到阿聪。他也觉得她可能不会来了。正当他攻垒失败时,她来了,她依然学着鸵鸟的动作嬉皮逗乐,这给他以信心,他再次一击攻垒成功,这犹如他们波折的爱情。
至于阿聪跟白岩的爱情,谁会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呢。无理搅三分,得理不让人,如此反复无常,都源于本性。大相径庭的性情,如此差异化的爱情,总是让人有点怀疑吧。但电影不会无休止地拉锯下去,只能点到为止。
总体上,影片将可爱的动物与人的情绪,巧妙的融入一起,制造了难堪窘境下一种轻松的氛围。富于灵动音乐的介入,给影片赋予了一种谐趣感。关键是,跨越爱情的栅栏,需要诚心和倾心,更需要经久的耐心。面对受挫的人生是逃之夭夭,还是勇往直前,山下敦弘总是用一种吊丝逆袭的成功,给人们以熹微的希望。这或许就是他的人生态度吧。
2017、4、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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